这与仆人的问题相关。如果有一种可靠的“方式”可以告诉我们,“这些人因其存在而充实,他们是中立的,或者他们是掠夺性的,”那么生活将毫无挑战性可言。然而,至关重要的是,无论一个人对他人影响的净效应是否会使其充实,是否为中性的,或是否是掠夺性的,人们应当“了解”自己和他人。
既然没有确切的办法知道这一点,我们就应该向艺术家们寻求启发。在赫尔曼·黑塞对仆人利奥的理想化描绘中,利奥在其领导过程中提供了服务,这便为我们带来了启发。用现代直截了当的术语来说,这种启发也可以在精神病院的残酷现实中找到,肯·克西(Ken Kesey)(在《飞越疯人院》中)塑造了护士长的形象——强大、干练、专注、独裁、权威、操纵、剥削——其影响的净效应损害了他人,毫不夸张地摧毁了他们。在这个故事里,她无意中与坚韧的、生活在贫民区的麦克·墨菲相遇,与这位病人斗智斗勇。麦克·墨菲影响力的净效应使人们得到了提升,并使病人和负责病房的医生变得更高大、更强壮、更健康——这一成就最终使麦克·墨菲献出了生命。如果有人要研究利奥和麦克·墨菲这两个角色,那么他将获得衡量谁能成为仆人式领导的可能性的方式。
在此处,不在彼处
一位国王曾经询问孔子如何处理盗贼泛滥的情况。孔子回答说:“先生,如果你不贪婪,那么即使你奖励他们偷盗,他们也不会再去偷窃了。”这个建议给那些受规则青睐的人带来了巨大的负担,这就建立了仆人认为世界上任何问题都在“此处”,在自己内部,而非在”彼处”这一理念的古老性。如果要纠正世界上的某一缺陷,那么对于仆人来说,改变的过程始于”此处”,始于仆人自身,而非在彼处。对于好事的现代人来说,这是一个难以理解的概念。
它与愉悦相关。愉悦是内在的,由内部产生。它不是从外界带进来的。它适用于那些接受世界本质的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一部分是好的,一部分是邪恶的;也适用于那些认为世界是美好的人,他们为这个世界增加了些许宁静。
赫尔曼·黑塞戏剧化地通过利奥展现了强大领导力,利奥表面上只是以卑微的方式服务,但是他凭借其表露的内心生活的品质,鼓舞了旅伴,使旅程得以完成。在之前引用的加缪最后一次公开发言中给我们留下的一句话:“每个人在自己的痛苦和欢乐的基础之上,建起了所有这一切。”
谁是敌人?
谁是敌人?谁在阻止人们加快进入更美好社会的步伐?这种社会是合理的且是有资源可以进入的。谁对我们这么多机构的平庸表现负责?在定义更美好社会以及明确实现途径时,又是谁阻碍了人们达成更大的共识?
不是邪恶的人,不是愚蠢的人,不是冷漠的人,不是“体系”,不是抗议者、破坏者、革命者或反动派。
假设只有很少邪恶、愚蠢或冷漠的民众,或者有一个更好的“体系”可能会让工作更容易,清除他们也不会带来改变,这不是长久之计。更美好的社会会来到,即使它到来了,也会带有许多邪恶、愚蠢、冷漠的人,以及一个不完美的、呆板迟钝的“体系”作为变革的载体。清除违法的人,从根本上改变或破坏体系,但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他们都还会回来的。根据理想的计划,社会可以一劳永逸地将渣滓清理干净,但这并不符合事物的本质。即使有可能,谁想生活在一个无菌的世界?邪恶、愚蠢、冷漠、“体系”都不是敌人,即便社会建设力量将一直与它们抗争。与健康的身体一样,健康的社会并不是那种吃药最多的人,而是内部康复能力处于最佳状态的那一个。
真正的敌人是善良、聪明、有活力的人的模糊思维,以及不能领导、不能当仆人式领导的人。许多人都满足于成为评论家和专家。太多聪明的大脑在思考,太多的人隐退到“研究”中,太少的人愿意准备和承担起在不完美的世界建立更好的机制这一艰巨和高风险的任务,太少的人能看到“问题”出在“此处”,而“非彼处”。
“简而言之,那些有潜力却不愿担当起领导责任、强大的、有仆人天赋的人,那些甘当不是仆人式领导下属的人”。他们在承受痛苦,社会在承受痛苦,未来也可能一样承受着痛苦。
启示
未来的社会可能与现在一样平庸,也可能更糟糕。任何重组、改变体系、指望着美好的社会将自然产生从而打破来现状的,都不能带来改变。可能有比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系统更好的,这很难知道。但无论如何,如果那里没有好的领导,那么即使拥有更好的系统也无法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社会。
许多人通过各种各样的贡献来完善自身,创造一个美好的社会。我们在本文中只关注一个方面:”有领导潜力的干练的仆人将成为领导,在合适的时候,人们只追随仆人式领导”。如果这种情况不发生,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