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克在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研究艺术。德鲁克收藏了很多日本绘画,并印成了画册《毛笔之歌:日本绘画》,其中他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名为《从日本艺术来看日本》。他对日本有着特别的感情,而且他对二战后日本的发展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对当时日本公司推行的儒教伦理极为好奇,并因此形成了关于社区感和个人责任感的思想。日本人喜欢德鲁克对人的强调,对人的发展这一管理责任的强调。德鲁克认为中国和印度这两个国家将会在21世纪对全球事务产生重大影响。
德鲁克将自己所掌握的各个领域的知识整合起来,来应对管理和社会的诸多问题。他极其擅长洞察管理和社会之间的关联,并且将各种理念融合起来。他会同时构想两三部书中的思想。他会先有一个草案,然后通过教学和咨询逐步使之成型,并将他在历史、经济、政治、科技、艺术、宗教、商业、心理学、国际关系、数学和其他领域的知识基础上形成的各种思想汇集起来。他使用讲故事这样的教学实践,以圆融的方式整合各种主题。然后,在锁定某一个问题之后,利用影响他对该问题进行思考的所有历史知识来定义该问题,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传递出直击人心的深刻洞见。这种教学法在课堂上会花费很长时间。在一个长达3个小时的专题讨论会上,德鲁克通常会用所有时间来完成他的循环式思考过程,这让很多学生感到困惑不解。那些不认真听讲的学生总是看不出他所建立的各种关联。
处于其教学过程和咨询经验的结果就是其著作。德鲁克的著作显然要比课堂演讲要精简得多了,但是这些著作也同样汇聚了多个学科的知识和思想。在评论德鲁克的《新社会》一书时,乔治·希金斯谈到了德鲁克对四门社会科学方面的学科进行了综合:
他显然深刻理解经济学、政治科学、产业心理学和产业社会学,而且能够成功地将这些领域的所有发现和谐地组织在一起,并将这些发现运用到对企业实际问题的解决上,他的这种应用是非常有意义的,而他的这中能力是令人佩服的。5
德鲁克的好友、《哈佛商业评论》的编辑和现代营销学的先驱西奥多·莱维特在其极尽赞美的献词中描述了德鲁克思想的博大精深:
更令人惊叹不已的是他对其所研究的每一个主题表现出来的尊严、好学、优雅和涵养。他所写的每一篇文章都闪耀着文艺复兴时代的大师的光芒,对于这些大师来说,天底下几乎没有什么新鲜事儿了。他捕捉到了与其他时代、其他领域、其他文化以及其他价值观之间的关联,对于下列情况,他既感好奇又满心欢喜:从旧的关系中察觉出来的新变化;对旧的矛盾不曾预料的推测所激发的新意义和新政策;对神圣的价值观和古老的道德所采取的新诊释;在政治、经济、道德、管理以及受科学、技术、人口变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通讯传播等因素影响的全球事务方面的新要求和新律令。
希金斯和莱维特的观察充分地说明了德鲁克运用不同学科的知识来分析其所处的环境,作为一个优秀的社会生态学家来发挥作用的能力。德鲁克率先将管理学作为人文学科,并不断将这种精神发扬光大。
德鲁克方法论的运用
德鲁克的方法论是通过人文学科、社会科学和技术的视角来仔细地观察我们身边的世界。面对所观察到的问题,接下来要问五个问题:
1.已经发生了的变化有哪些与“人所共知”的事情不吻合?
2.哪些是根本的范式变化?
3.有什么证据表明这是深刻的变革而不是一时的流行?
4.这一变化产生了什么结果?换句话说,这一变化有什么意义?
5.如果这一变化是相关的、有意义的,那么它提供了什么样的机会?
德鲁克的文章《下一个社会》就充分地体现了其作为一位社会生态学家的方法论。它同时也展示,社会生态学意味着采取行动,而不只是获得知识,意味着要辨别和顺应管理和社会中的发展趋势。
《经济学人》的编辑们在推荐该文时这样写的:“明天离我们要比你我想象的更近。彼得·德鲁克向我们解释了明天为什么会有别于今天,为了迎接明天的到来,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下一个社会与今日之社会的主要差异之一是知识作为主要的财富创造资源的兴起。德鲁克充分地展示出了知识社会的全面兴起及其对发达国家的政府部门、私营部门和社会组织三个方面包括对个人的影响。但是,更应该指出的是,德鲁克事实上早在该文刊登在《经济学人》之前、在几乎半个多世纪之前就己经开始跟踪知识工人、知识经济和知识社会的兴起了。6德鲁克关于知识是发达社会的关键资源的研究,是运用社会生态学家的方法论的最好例证之一。